东方以北

没有逻辑的文艺

[灵洋灵]雨水

ooc    我在故宫修文物AU 


无差,tag不妥会删。 


有卜岳。 




1. 


饶是裹得厚实,灵超刚拉开门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北京最近正在经历一场倒春寒,冷空气来得气势汹汹,甚至还断断续续飘了几次雪花,大有一种让人重新过冬的架势。 


但是好在灵超身边还有个岳明辉,妈妈似的一股脑把厚实衣服裹到他身上,要不是被本人阻止更进一步的行动钟表组就要多一个圆鼓鼓的球了。 


但是某些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之后,木子洋抽了张面巾纸皱着眉擤鼻涕,灵超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都替他鼻子疼。 


一旁的垃圾桶里已经堆了不少纸团团,无声宣布着木子洋和感冒作斗争的惨痛代价。 


茶水冒着热气,灵超泡的,只倒了两杯——木子洋在吃感冒药不能喝茶,灵超给他倒了杯热水。 


“我已经穿得很厚了。”木子洋把面巾纸扔进垃圾桶,动作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但他的眼角鼻尖都是红的,看起来更像是在耍小脾气,“为什么还会感冒。” 


灵超挠挠头,老实说看着木子洋那件长到小腿的黑色羽绒服他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生病归生病,工作还是要继续,灵超在钟表组工作也有一段时日了,基本的东西也都学了个大概,陈师父就让木子洋带着他一起工作。 


木子洋用镊子夹着一个小零件,眉头皱得都快打了死结,这个小座钟还是灵超刚来那会木子洋正在修复的的那个,由于年代久远里面的零件都已经散落,木子洋只能取出来清理之后根据机械原理推测零件间的组合方式一点点尝试复原。 


一旁的灵超也不敢出声打扰木子洋,沉默着尝试组合剩下的零件。 


灰色的云从天边压过来,遮住了本就灰蒙蒙看起来并不温暖的太阳,寒风吹过把刚露头的那点绿意都逼了回去,就连前段时间还站在枝头鸣叫的小鸟都没了声音,许是窝在什么地方躲避这场倒春寒。 


把镊子放到一边,木子洋长长地呼出一口,他总算是把控制走时的系统复原了,灵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修复文物虽然是件费时费力的工作,但是也不能长时间进行,很容易失去耐心导致工作出现差错,所以还是要每隔一段时间休息那么一小会调整一下状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放松方式,像陈师父就会喝杯茶翻翻书,书看起来被翻看了不止一遍边角都已经有些破损,灵超翻过,是《天龙八部》; 


木子洋一般会选择弹一会吉他,随便哼哼两句,有时候灵超也不知道他哼的是什么歌,也许是他没听过的歌又或许是木子洋自己创作的,也有那么几次木子洋会出门,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去做什么但是灵超还是从他身上带回来的淡淡的烟草味推测出这人应该是出去抽烟了; 


至于灵超自己,放松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就是吃糖,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带不同种类的糖来吃,嘴里含着糖听木子洋唱歌,也有时候会跑到院子里去看看故宫里的猫主子,不跑远的话也还是能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木子洋的声音。 


但是最近木子洋感冒嗓子不舒服,也就不弹吉他了,跟着灵超一起到院子里撸猫,有一只乌云踏雪经常会光顾钟表组外的小院子,灵超刚来的那几天还显得十分警惕的样子,但是在被投喂了几次之后就跟他亲近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蹲在一起,灵超抓了点猫粮在手心喂那只猫,木子洋看着灵超,心说这小孩的眼睛看起来可真好看,比猫咪的眼睛还像宝石。 


天色更暗了,一阵冷风吹过,木子洋打了个激灵然后紧接着一个喷嚏就跟了上来,吓得那只猫一下子蹿出去老远,三下两下爬到了墙头上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人类,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木子洋捂着鼻子赶紧进屋找面巾纸擤鼻涕,灵超还蹲在原地,笑得十分欠揍,也不知道是在笑那只受惊的猫还是略显狼狈的木子洋。 


“师兄!师兄!” 


擤鼻涕的木子洋听到灵超的喊声从屋外飘进来,手指还隔着纸巾捏着自己的鼻子闷声闷气地回答:“马上!” 


说完了赶忙擤好了鼻涕往外走,心说这小孩真是大嗓门,估摸着旁边的几个组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了?”推开门就看到灵超还蹲在那里,一头橘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天色里甚至亮得有点扎眼。 


灵超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木子洋也跟着他抬头往天上看。 


“下雪了。” 


在看到雪花的同时,灵超的声音传进了木子洋的耳朵里。 


说是下雪其实也只是零星飘着雪花而已,落在地上就化掉了,根本积不起来只是把地面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更像是下过一场小雨,有几片雪花挂在灵超的头发上,木子洋就盯着他额发上的那片出了神。 




2. 


岳明辉抿着嘴小心翼翼调色,他需要根据文物上剩下的斑驳色块调出尽量贴近原色的色彩。 


这是一项需要大量经验积累才能做好的工作,岳明辉虽然做这行也有七八年了但每次还是格外小心,生怕点闪失。 


卜凡还是在进行重复单调的砸胶工作,锤子敲击的声音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休息的时候他也只是坐在窗边,视线飘忽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神游还是想些有的没的,岳明辉也大概能明白这大个子到底是怎么能忍受每天都是做这种又累又无聊工作的了。 


最近岳明辉开始着手修补屏风上的颜色,拿着画笔调色的时候岳明辉能明显感觉到一旁休息的卜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鹅黄色的颜料加多了,又要从头再重新调色了。 


“哎呀。”岳明辉把工具放下,抬眼去看卜凡。 


没有预想中的四目相对,卜凡赶在岳明辉视线落过来之前把头扭向了别处。

 

这人怎么回事啊,岳明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低着头开始啃自己的大拇指,一般他想事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啃手指,从学生时代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后来怎么也改不掉。 


他没注意到一旁的卜凡正看着自己皱眉。 


看着一旁的颜料,岳明辉估摸着可能不大够用了自己还得回趟书画组那点过来,这么想着就起身同老师父打了声招呼往外走。 


“外面下雪了。”一直安安静静得卜凡突然出声,看岳明辉停下脚步看向自己,挠着头有些磕磕巴巴地说,“多,多穿点。” 


“我穿着羽绒服呢。”岳明辉一边回答一边把羽绒服裹在身上,他说话带着一股子的京腔咬字方式却又有些独特,听起来十分有辨识度也挺舒服。 


卜凡挠挠头,看起来更不好意思了。 


看着他这副有些害羞的样子,岳明辉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那个弟弟。 


冷风夹着一片雪花钻进岳明辉的衣领里,冻得他倒吸了口冷气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倒春寒真的让人很难熬,好在让小超加衣服了。 


路过钟表组的时候岳明辉下意识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就看到木子洋和灵超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站着的那个视线还落在蹲着的那个身上。 


画面很和谐很美好,岳明辉笑笑,没去打扰他们两个人。 


带了一身寒气回到木器组的时候,卜凡又已经投入到砸胶的工作当中去了,岳明辉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估摸着这胶也砸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卜凡应该会跟着老师傅一起来修复这套屏风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经过这段日子卜凡的肌肉更明显了。 


外面天寒地冻还在飘雪,屋内叮叮当当的声音让岳明辉联想到铁匠铺,铁匠在熊熊燃烧的火炉前上下挥舞着手臂,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铁块,汗水顺着皮肤流淌。 


想到这些的岳明辉感觉自己身上都开始暖和起来。 




3. 


到了下班时间灵超来找岳明辉,这是他第一次来木器组,之前一直都是去书画组去找人的 


进了门就被老师父拉住向卜凡介绍,说这是跟你一批招进来的是钟表组的灵超,岳明辉也没说什么,从小到大灵超都是这种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的小孩,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我们俩见过!面试的时候!”灵超盯着卜凡看着几秒后反应过来。 


卜凡捂住眼睛,显然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岳明辉开车载着灵超回家,期间向灵超打听了他跟卜凡相遇的细节。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们都在等着被叫进去面试,他当时在我旁边突然拽着我的衣袖说他好像低血糖了。”灵超歪着脑袋想了想,“他那么大块头就要往我身上倒!差点没压死我!还好我带着糖呢。” 


说到最后语气还带着点得意洋洋的感觉。 


岳明辉听完之后又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仔细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可是一回想起那个大个子仿佛被公开处刑的害羞模样,岳明辉憋不住自己的笑意。 


回到家灵超就提出了药箱子,岳明辉好奇地问他在找什么。 


“这个啦。”灵超举着一盒维c泡腾片冲他晃晃,瓶子里的药片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洋洋感冒了?”面前这个小崽子活蹦乱跳没有一点要生病的迹象,自然不可能需要这个,那么到底是谁需要,答案不言而喻。 


灵超嘿嘿一笑,点点头。 


岳明辉突然生出了弟弟大了不中留的心理。 


这么看起来木子洋说他在某些方面很像灵超的妈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作为木子洋的好朋友,岳明辉自然是清楚这人一直就有点体弱,家里这种常规的药肯定不会缺,但是他也不打算告诉灵超这件事,毕竟这也算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不是。 


下午上班的时候木子洋看着灵超递到自己面前的泡腾片,决定还是不要把中午刚塞在口袋里的那瓶拿出来了。 


“恩......”木子洋眯着眼睛看瓶身上的包装,带着浓重的鼻音,“橙子味的没有草莓味的好喝。” 


但还是倒出一片扔进了杯子里,药片在水中咕噜咕噜冒着泡,像灵超喜欢喝的碳酸饮料。 


“甭理子洋,事多。”陈师父在一旁替灵超说话。 


“那以后买草莓味的。”灵超就眨巴着大眼睛傻乎乎地笑着看木子洋,木子洋捧着杯子遮在眼前,灵超的眼神太过像一只小鹿,没来由地让他有些慌乱。 


带着点甜味的热水滑过味蕾,好像橙子味的喝起来也挺不错。 


砸胶的工作终于结束,卜凡仔仔细细地把胶切成条方便以后取用,岳明辉瞅着他那架势觉得这人应该挺会做饭的。 


老师父拉着岳明辉讲小话说他觉得这孩子真挺不错的,能踏下心做事,岳明辉扭头看看卜凡高大的背影,点点头说是挺不错的。 




4. 


在倒春寒终于过去的时候,木子洋的感冒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灵超给的那盒泡腾片还被他放在桌子上,有时候想起来还会拿一片泡水喝,灵超的糖最近换成了葡萄味的果汁软糖,跟泡腾片并排摆在一起。 


休息时间又开始响起了吉他声,偶尔还会有木子洋的歌声。 


座钟所有的零件在两个的努力下终于都组装了回去,只剩下最后的调试了,灵超还是有点兴奋的,毕竟这是他工作生涯中第一个经手即将修复好的文物。 


木子洋给钟上好弦,两个人凑在一起紧张地观察着座钟的运转情况。 


“右边这个鸟的翅膀不动。”木子洋微微蹙眉,看到灵超一副失望的模样,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哪有一次就成功的,后续调试麻烦着呢,这次已经算不错的了,出的问题不大。” 


灵超点头,帮木子洋重新拆开座钟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乌云踏雪轻巧地从墙头跳下来,在院子里追逐着一只飞舞的蝴蝶,偶尔跃起落下的时候没站稳还会在地上滚几圈,毛线团似的。 


岳明辉直起身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前段日子他就想去剪头发,但是那场倒春寒让他懒得出门就一只拖到了现在,头发长得都已经有点挡眼睛了,盘算着得赶空去趟理发店了。 


卜凡看着岳明辉摆弄头发,不禁想象了一下这个人要是脑袋上扎着个小揪揪会是什么样子,想来想去竟然觉得会很像兔子尾巴。 


怪奇怪的,好像也挺正常。 


相处的时间稍微久一些了,岳明辉开始尝试给卜凡讲一些有关于书画修复的知识,其实这对于木器组的卜凡来说是多此一举的,但是岳明辉觉得他老是盯着自己,要是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着实有点尴尬。 


岳明辉絮絮叨叨说一大堆之后,会问问卜凡你听懂了没,这个时候呢,卜凡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并且诚实地摇摇头,一次两次的岳明辉有点想放弃,叹了口气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卜凡有点慌慌张张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别别,哥我挺喜欢听你说这些的。” 


“哪有你这样的,喜欢还不认真听?说谎都不会说。”岳明辉笑他。 


卜凡愣了愣神,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支支吾吾半天才在岳明辉的注视下小声说:“我是,是喜欢看你说话的样子。” 


“啊?”岳明辉心说还有喜欢看别人说话的人呢? 


“就是,就是我喜欢你!”卜凡突然抬起头提高了声音,然后立马又低下头去。 


岳明辉彻底懵了,一旁的老师父也懵了。 




5. 


某天下班后岳明辉终于去剪了头发。 


灵超坐在一旁等着,说:“岳叔我还以为你要留长了扎揪揪呢。” 


岳明辉:“哎呦有你这么个显眼的已经够了,我可不凑热闹了。” 


灵超拨弄拨弄自己头发摆了个pose说:“不懂了吧,这是时尚。” 


剪完头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岳明辉带灵超去吃火锅,还约了木子洋。 


应某个无辣不欢的小崽子的要求,三个人选的是一家重庆火锅店——点了鸳鸯锅,木子洋看着肤着一层红艳艳辣椒和花椒的锅底,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早春的天气里吃火锅的人并不算少,店内充斥着火锅的气息和交谈的声音,虽然平时修复师们的工作环境都是极其安静的,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是并不排斥这种略显嘈杂的环境的,甚至还十分喜欢。 


也许是过于安静的工作环境和长时间的与历史接触,让他们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使自己融入现代社会,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天当中在古代与现代之间来回穿梭,而市井人气是两者之间最好的媒介。 


“听说木器组那个叫......叫什么来着......”木子洋把羊肉扔进锅里。 


“卜凡!”灵超塞了一大口肉在嘴里,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岳明辉瞪他,灵超咽下肉后瘪瘪嘴,没动静了。 


“啊对,听说卜凡在追你啊?” 


“......”岳明辉捂脸。 


故宫修复组这么个听起来严肃又正经的工作单位,为什么八卦传播的速度也这么快。 


“听说还喜欢看你说话的样子?妈呀,这个弟弟很不一般呐。”木子洋继续叭叭。 


“......”岳明辉继续捂脸。


“岳叔?岳叔?岳叔你害羞啦?你这么大还没被人追过吗?害羞什么啊?”灵超凑过来扒岳明辉的手。 


嘿——小兔崽子还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能耐了。 


“哎呀,行了行了,我自己都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呢。”岳明辉被这两个弟弟闹腾的头都大了。 


木子洋也见好就收,没在继续调侃下去,岳明辉的性格他也清楚,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怎么样都行,但实际上内里是个别扭得很的人,卜凡这么愣头愣脑的指定是把人吓得不轻,好在还不是一个组的不然他都怀疑岳明辉能申请调去做做档案员。 


“小弟你记住了,以后要是跟喜欢的人告白,可不能学卜凡,再把人吓跑了。”在非工作时间内木子洋并不会叫灵超师弟,因为他觉得在工作场所以外的地方这种称呼显得过于装逼。 


灵超相当真诚地点点头。 


岳明辉心说你还跟着教弟弟呢,等着哪天弟弟跟你告白看你慌不慌。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宽大的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外面的景色朦朦胧胧的像晕开的水墨画,岳明辉看着玻璃上小股小股流下的水珠,莫名其妙的想起来汗珠在卜凡胳膊上淌过的光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东西之后岳明辉打了个激灵,甩了甩脑袋把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 


真是疯了。 


春天真是个万物都蠢蠢欲动的季节。 


吃过饭回了家,岳明辉洗漱完发现灵超的房间还亮着灯,灵超正皱着眉头盯着电脑,看起来有点苦恼的样子。 


走过去一看屏幕上满是各种传动系统的组合方式的图纸。 


“怎么了?遇到问题了?”岳明辉靠在桌子上擦自己刚洗过还湿漉漉的头发。 


“恩,有个座钟怎么都调不好,我得研究研究。”灵超眼睛没有离开屏幕。 


“把衣服换下来我一块塞洗衣机了,一股子火锅味。”岳明辉推推灵超。 




6. 


灵超在去打热水的路上遇到了岳明辉。 


“岳叔你去哪啦?” 


“给秦姐送了份文件过去,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岳明辉就快步离开了,留下灵超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转身看到拎着热水壶显然是也要去打水的卜凡,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凡哥早啊!你要去打水吗?”灵超记得木子洋说过卜凡是比自己大的,也不是一个组,叫凡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是啊。” 


“那正好顺路一起吧。” 


卜凡个子很高,就算灵超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他旁边也显得有些小巧,像大朋友带着小朋友一起出去玩似的。 


长长的路两旁是高大的朱红色宫墙,还有一段时间才正式上班,路上只有灵超和卜凡两个人,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叫声。 


灵超悄悄打量身旁的人,不笑的时候还显得有点凶巴巴的,也不太喜欢说话的样子。 


其实卜凡完全没有注意到灵超在打量自己,他又在神游了。 


屏风的修复工作也进行了有些时日了,几乎每天岳明辉都待在木器组这边,自从他表白之后,这人虽然还是跟自己共处一室,但是卜凡能明显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 


被岳明辉故意拉出来额的距离感。 


啊,想想真是不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吃瘪,时常卜凡看着啃手指假装思考问题的岳明辉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咋了嘛,喜欢还有错了吗? 


“哎我真是......”卜凡没忍住说出了声。 


“怎么了?”灵超显然不能理解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 


“没事没事。”卜凡摇摇头。 


灵超先打好了热水,扭头看着卜凡,眼睛亮晶晶的。 


卜凡被他盯得发毛,就差双手举过头顶了:“哎不是,弟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哦,原来话还挺多的,灵超心想。 


“我岳叔还是单身呢,而且现在就你一个人追他,你努努力,我觉得能成。” 


灵超说完落下一脸震惊的卜凡拎起暖水壶撒腿就跑。 


“你不是他弟弟吗?”过于震惊的大个子的脑子只够问出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对啊!但我就喜欢叫他岳叔!”灵超越跑越远。 


手上的刺痛感迫使卜凡回神,被暂时遗忘的热水从暖水壶里溢了出来,烫红了一块皮肤。 


“哎我真是......”卜凡关掉热水开关,走到一边用凉水冲洗自己的手,看着迅速鼓起来的水泡觉得自己智商可能倒退了好几岁。 


本人躲着他,结果弟弟来跟他说你快去追吧我觉得这事能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闹不明白。 


灵超喘着粗气进了屋,木子洋惊讶地问他被狗追了吗喘成这样。 


“我遇到凡哥了。”灵超把暖水壶放下,转身去拿茶叶罐准备泡茶。 


“???他追你了?”木子洋拿着一小罐润滑油走到门旁边打算给门的活页上点油,开关门的时候总是吱吱呀呀的太烦人了。 


“没有!但是我告诉他我岳叔还是单身可以追的。”灵超一边往外倒茶叶一边笑得浑身都在抖。 


木子洋把润滑油挤进活页里,罐身上粘着些油蹭到他手上有点黏糊糊的,嘴角挂着点笑意没说话。 


果不其然灵超的吼声从背后传来,小老虎发威似的:“木子洋你又偷吃我的糖!” 


恩,菠萝味的糖好像也挺好吃,木子洋咂咂嘴,懒洋洋地开口:“叫师兄,没大没小的,我是怕你蛀牙所以帮你多吃点。” 


灵超扑到木子洋后背上去勒他的脖子,但其实放轻了力道没有把自己全部的体重压在木子洋身上。 


“别闹别闹。”木子洋伸长了胳膊,生怕润滑油蹭到这个小虎崽子身上。 


灵超也没敢怎么闹腾,毕竟屋子里不少文物,万一把那个碰到地上了,那可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卜凡提着暖壶回到木器组时,岳明辉已经开始工作了。 


那人拿着笔盯着面前的屏风,注意力全都在工作上并没有注意到卜凡,他的嘴角天生的有些向下耷,这使他看起来有些像只兔子,看起来软软的怪好欺负的。 


手上火辣辣得疼,卜凡叹了口气心想着木器组这种地方也不能囤着烫伤膏这种东西,还是忍忍算了,中午回家路上顺路去趟药店买支烫伤膏吧。 


在抬头看看那人毛茸茸的后脑勺,顿时觉得自己更委屈了,虽然这事跟岳明辉也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灵超是他弟弟,这就能扯上关系了。 


转头想要拿颜料的岳明辉看到身后盯着自己一脸委屈的卜凡,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去拿那支颜料。 


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岳明辉心里犯嘀咕,视线最后锁定在卜凡通红的手背上。

 

他被烫伤了,岳明辉迅速意识到这个事实。 


“怎么烫着了?有没有烫伤膏啊?”岳明辉撂下笔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卜凡的手腕查看他的伤势。 


“哎,没啥大事。”卜凡挠头,有点不自在。 


这时候岳明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和动作都有点过于亲密了,松开手把手背在身后,卜凡摸摸鼻尖感受到空气中浮现出来的丝丝缕缕额尴尬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 


“我去给你找找烫伤膏。”最后还是岳明辉打破了沉默,套上外套拉开门就出去了,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卜凡很确定自己看到了岳明辉的耳朵是红的。 


刚准备开工的木子洋和灵超被突然推门进来的岳明辉吓了一跳,那人问了句“有没有烫伤膏”,两个人齐刷刷地摇头,然后岳明湖就消失了,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扶着方向盘行驶在路上,岳明辉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一定是因为那人的表情太过委屈自己才会这样的。 


岳明辉拿了支烫伤膏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卜凡已经开始帮着老师父粘合屏风了,烫伤的地方随便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创可贴糊住,看起来十分草率。 


岳明辉帮他往下揭创可贴,组织内渗出的液体把伤口和创可贴粘在一起,分离的时候疼的卜凡咬着牙到抽了几口冷气,岳明辉抬眼看看他,发现居然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哎,这还是个小孩子吧,岳明辉微微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帮卜凡抹烫伤膏。 




7. 


灵超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齿轮组装进座钟里,直起身对一旁的木子洋说:“这次再试试看。” 


木子洋点点头,看着灵超给座钟上弦,内心紧张又期待,这个座钟他跟灵超已经调试了好几天了,每次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他甚至都开始有点暴躁了,每天喝茶的量都在直线上升。 


指针转动正常,小鸟的翅膀挥动正常,其他的一切都在正常运作。 


成了! 


木子洋和灵超对视,笑了起来。 


一旁的陈师父看到两个徒弟那边的情况,微笑着点点头,灵超在修复师这条道路上,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灵超含了块糖在嘴里,抱起木子洋的吉他开始唱一首情歌,连语调都是甜的,木子洋靠在窗边看他,窗外的光洒在灵超身上,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灵超生的漂亮去当个偶像也完全没有问题,此时此刻显得特别像个巨星。 


“你还会弹吉他呢?”灵超唱完,木子洋问他。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学的,厉害吧。”灵超语气带着点炫耀,小孩子献宝似的。 


“厉害。”木子洋笑。 


哪能说灵超不厉害呢,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成绩还优异,听说当初招聘的时候故宫这边是巴巴地把人留下了生怕人跑了,长得还好看,五官精致得看起来像仿真人偶一样,木子洋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有时候上帝造人的时候真的是会偏心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亮晶晶的,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心都融化了。 


这样一个聪明又招人喜欢的小孩,怎么会有人说他不厉害呢。 


木子洋扭头看向窗外,灵超放下吉他走过来跟木子洋并排站着。 


“小草开始发芽啦。”灵超看着院子里泥土上若隐若现的绿意,小声说。

 

对啊,小草开始发芽了,春天真的来啦。 


木子洋在这个地方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每个都跟前一个差不了许多,但是他有预感,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春天是个充满期待的季节,木子洋心想。 


岳明辉把烫伤膏塞在卜凡手里叮嘱他一定要记得自己按时涂,说完自己又慌慌张张走开去拿工作要用的颜料,躲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烫伤膏,再看看那人透露出慌张情绪的背影,卜凡无声地笑起来。 


好像情况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 




end. 




最近手速不是我的真实手速,我最近可能是疯辽。 


格式看起来不舒服的话我明早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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